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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每半個小時,芽就把我搖醒,說:『媽咪!我睡不著。』我剛開始很耐性的告訴她:『我知道,明天要去夏令營,你很緊張,睡不著就眼睛閉起來休息。』這樣的耐性到半夜三點多左右就開始崩潰,我開始對她說:『我知道你睡不著,但是我很想睡,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搖醒,因為我真的幫不上忙。』


不到六點鐘,芽就坐起來,正式宣佈她再也無法睡了,我回答說:『你要起床沒關係,可是可不可以讓我在睡一下?』 過了一會兒,芽決定太無聊了,要開電視看,問我可不可以?我已經抓狂的說:『隨便你,但是可不可以請你到客廳看,我頭很痛。』完全就已經沒有慈母的姿態。


八點半報到,大熱天裡,精神不濟又上火,我又開錯路,芽卻可憐兮兮的說:『媽咪,好熱喔!我還是有點害怕耶!』見到帶隊的大哥哥,芽一反往常的活潑,怯生生的半依靠在我的身旁,我有點不忍,芽說:『媽咪,我不太想去了。』


九點鐘上車,她一個人走到大巴士前,回頭對我說:『媽咪,我走了,我會很想你的,I love you!』我有點想哭,在路旁一直守到巴士開走,我對著看不見得反光窗戶用力的揮著手,不曉得芽有沒有看見,但是如果她看著,至少是看到媽媽揮著手的畫面。

我悶悶的開車到公司,進行著一天緊湊的行程,心裡擔心著,不曉得芽芽還好吧!

下午六點鐘,芽打來的電話沒接著,急急忙忙找出領隊的電話,終於芽芽打電話來了。

開頭第一句:『媽咪!這裡好好玩喔!』我驟然安了心。

是的,我其實一直知道她不會有問題,玩的好,吃的好,第一天就交到好朋友。她,開開心心的報平安。只是,做娘的,別的不會,就是會揪著一顆心。

我突然想起,好多年前,我的爸爸媽媽送我去Portland念書,把我安頓下來以後要回台灣的時候,我坐在宿舍三樓的書桌上,挨著大大的窗戶往樓下望。窗戶外面正正著面對的是通往宿舍唯一一條進出的小道,我看著爸媽一邊往外走,一邊回頭向三樓窗前的我揮手,往前走兩步,又忍不住,回頭,揮手,然後我看到我爸,偷偷地一邊擦眼淚。。。坐在三樓的我,早已哭的像淚人,心裡面好酸,簡直就像是隻被遺棄的小狗。據說我爸回台灣以後,每天晚上睡不著,總會偷偷地掉眼淚,三不五時的就寫信或寄些小玩意給我。

這樣的,我也就漸漸習慣了。就像我女兒一樣。養兒方知父母恩,在將近二十年之後,我終於,漸漸的,更體會我爸媽想要放手又放心不下的煎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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